我道人间多喜欢

【庄季】每年流感都落不下你还说自己不是虚胖


       秋冬季节,流感横行,H1N1在B市小范围流行起来,甚至报导出了1例死亡病例,市民闻讯纷纷风声鹤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立马去医院就诊,搞得最近几日全市各个医院的发热门诊就跟炸了锅一样,呼吸科每日入院患者人数也在呈指数倍增长,倒也难怪,像仁和医院这种名声在外的综合性三甲医院,平时挂号的人已经门可罗雀,如今流感疫情一出,发热门诊的号简直就是一号难求,着实把那些黄牛票贩子给乐惨了,天不亮就蹲在医院门口等着排队抢号,更有甚者,家也不回直接在医院门口就地搭了个帐篷,远远一看,仁和医院气派的门诊大楼瞬间降了好几个档次,搞得像难民营似的。

       上午八点准时一放号,排队的人们削尖了脑袋往门诊大厅里挤,有的远道而来就诊的,拎着大包小裹,瞬间有一种火车站春运的气息扑面而来。医生护士们根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带着堪比防毒面具的3M口罩,路过发热门诊恨不得隔着几米远就开始屏住呼吸,生怕一走一过吸进去什么通过飞沫传播的病毒细菌,总感觉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没病也给弄出病来了。

      “听说了吗?内科楼十一楼呼吸科,昨个院长专门给他们科的大夫护士开后门了,全体医务人员免费采血化验,什么流感抗体、结核抗体、支原体、EB病毒全查了个遍,阳性率80%,有好几个大夫都因为感染上甲流被隔离休病假了,太吓人了,以后会诊都要全副武装才敢去他们科了……”

        旁边不知是哪个科室的同事在交头接耳的聊天,庄恕站在旁边,身旁跟着的实习医生八卦的凑过去问东问西,而刚刚那个分享一手讯息的医生见有人好奇仿佛又来了劲头,越发把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跟他自己被隔离了一样。庄恕虽然从来不习惯掺和这些无聊八卦的场合,但每次听见这些消息还是宁可信其有的要叮嘱季白,一想到他这段时间总是跑外勤,B市的冷空气加重度雾霾,搞不好一个不注意就中招了,出门带口罩、做好保暖、多喝热水这种话让季白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季白一度觉得,小时候没在父母身边长大,躲过了妈妈的唠叨,根本没料到长大之后还有个庄恕等着他。

       这也难怪季白有抵抗情绪,连着一周了,不仅没吃过一顿肉菜,还每天回家喝庄恕不知从哪里学的各种药膳汤。之前做的薄荷梨粥也就忍了,起码那东西吃起来虽然口味怪了一点,还不至于难以下咽。昨晚可就厉害了,季白一回家,刚走到玄关一换鞋就觉得不对劲,顺着气味源头来到厨房,季白乍一掀开白瓷汤锅,浮在上面的葱白、萝卜跟香菜因沸水蒸腾而热闹的翻滚着……看着这三样向来都会从盒饭里挑出来的食物凑在一起,季白当时心态就崩了,流感病毒多通过肉类传播所以不做肉菜也就算了,就不能正常的炒个菜吗?平时在外吃盒饭对付,就指着庄恕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结果对着这么一锅一言难尽的药膳汤,脾气再好也要爆发了吧?更何况还是季白。于是二话没说,趁着庄恕在卧室里接电话,季白连锅端的拿到卫生间,毫不犹豫的就把汤给倒下水道里了……

       只是硬气还没过三分钟,季白就有些后悔了,庄恕毕竟也是为了自己好,不领情也就罢了,这么做多伤人的心啊?可是冲动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倒掉的汤也不能再重新回到锅里,让季白重新做一锅他是打死都不愿意的,折中办法只好是主动跟对方承认错误,但赶巧昨天庄恕也是累了一整天,浑身疲惫更没什么耐心法,见状态度也不是很好,两个人说了没几句就针尖对麦芒的吵起来了,之后就是冷战——分房睡。每当这个时候季白总是觉得心里有股火发不出来,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多想彼此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打一架就当是过去了,但转念一想庄恕那个虚胖的样子,真怕自己这一拳头下去他就歇菜了。

       最后,两个人分房睡的后果就是半夜庄恕被院里电话叫走的时候季白丝毫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因为睡前还是冷战的状态,季白望着冰冷的空床跟大半夜的不告而别,心里没来由的空唠唠的,给庄恕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可消息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回音都没有。

        而医院这边的实际的情况是,庄恕本就不是什么爱记仇的人,何况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摩擦,对于他俩来说犹如家常便饭,他不回消息完全是因为突发公共事件导致的连台急诊手术,他真的分身乏术,以至于现在,一身疲倦的望着还有精神头听别人八卦的实习医生,默默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等电梯的过程中,庄教授有片刻的空闲来反省昨晚对季白略微有些恶劣的不耐烦态度,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聊天界面,顺着未读消息向上翻,乐呵呵的看完季白的留言,手指按下语音录入,一段话还没发完,一股强大的外力便推着庄恕进了电梯,当时低着头,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手指一抖就将手机飞了出去,说了一半发送到季白的对话框里,紧接着,挤成沙丁鱼罐头的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庄恕跟地上被不知多少人踩过多少脚的手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几秒,拿起来看了看,能开机,但是屏幕已经粉碎性骨折了,完全看不清上面的字,自然也是接不起电话的。病房的患者适时出现病情变化,庄恕将碎了的手机往隔离服兜里一揣,刚刚搭在手臂上的白大褂被双手一抖而展开,跟随着走路带风的步伐被披在身上,潇洒而帅气。

        不得不说,B市刑警大队队长的眼光还是不赖的,庄教授严谨认真的工作样子也是曾经迷倒过许多仁和未婚单身女青年,他身上的气质确实与别人不太一样,现下那种穿上白大褂人模狗样,换上便装就又骚又浪的外科男大夫简直不要太常见。而庄恕,他就像是世间一捧烫手的冰,只有季白来的时候才肯化成一滩水。

       短短五秒的语音,季白听了好多遍,这个拥有快十年刑侦经验眼尖耳厉的老警员,愣是没从嘈杂的环境里辨别出这句话的意思,只依稀的听见几个词,流感,阳性,隔离。于是,季白面对打过去十几通都没接电话的这个事实,开始控制不住的脑补许多画面。对于仁和医院流感疫情的事他也听庄恕多次在家中提起过,电视里也报道了死亡病例,甲流病毒感染在越年轻力壮的人身上病情越凶险,甚至有出现ARDS的可能。当时没当回事,还总是嫌庄恕唠叨,现在呢?一想到庄恕那个常年不锻炼,周围同事一有个发烧感冒总落不下他的体质,瞬间想回家煮一锅萝卜葱花香菜汤,给他灌下去。

       昨天晚上庄恕是不是咳嗽了几声?好像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太好的样子……季白坐在办公室里努力回忆着,以至于到后来越想越邪乎,连庄恕在ICU里插满管子的画面都想象出来了。实在待不住了,干脆等不及到下班时间,脚下生风冲到警局楼下取车。

        作为家属,季白对医院的构造早就了如指掌。仁和医院在平时并不接诊传染性疾病,这次属于特殊情况,将顶层的其中一面vip病房单隔了出来作为隔离病房,季白知道这个信息纯粹是因为当年李熏然被谢晗催眠有自杀及他杀倾向的时候,也是住在顶层的vip隔离病房,只不过这次过去的时候,心情跟上一次肯定不一样,一个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是托付终身的爱人。

       季白忐忑不安的跟隔离病房的医务人员沟通,得知庄恕未在里面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也没来由的觉得委屈,患得患失的滋味真的还挺难受的。可他也知道,这种感觉或许庄恕在决定跟他在一起之后每一天都有,刑警这种高危职业,才是行走在刀尖上,整日与生死打交道,或许跟自己相比,爱人所承受的精神压力可能远比自己之前想象的多,那些不理解的,无理取闹的画面,好像还真都是自己为之。

       收起短暂的自责,透过窗子看着冬日里早早落下的夜幕,玻璃上的模糊雾气令整座城市看上去无比温柔,季白伸手在上面画了一个超能陆战队里的大白头像,他总觉得那憨憨的机器人像极了他家庄恕,温柔,体贴,靠谱,胖乎乎的,还能吃。

       坐在办公室里鼓捣坏手机的庄恕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突然一阵铃声作响,打进来的那通电话也不知道点了哪里被接了起来,他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老庄,下班了吗?我想喝你煲的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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